第16章 桃花玉露

四宗拍卖会上。　　“有花生就好了！”洛青烟突然说。　　“有。”萧离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包花生，摊开油纸，放在两人中间空出的长凳上。　　洛青烟眯了眯眸子，又道：“能喝口热茶最好……”　　“有！”萧离像变戏法一样，搬出一个小炉子，搁置在两人脚边，又拿出铜壶和茶盏，开始生火煮茶，不一会儿热腾腾的茶就递到了洛青烟嘴边。　　洛青烟满脸懵地看着茶盏好一会儿，才仰头饮尽。　　这时，店小二端着盘子来兜售果干。　　“杏干儿、李干儿，葡萄干儿，最最新鲜桃子干儿，软糯香甜嚼劲儿足，热茶冷饮好搭档！”　　“要不要来点儿桃干儿？”　　“要！”洛青烟看见桃干儿眼睛都在发亮，口水浸润了红唇，差点滴下来。　　“五十文一包，分量足。”　　“你抢钱呀？五文！”洛青烟讨价还价。　　店小二像看傻子般扫了她一眼，端着盘子离开了。　　洛青烟眼巴巴地看着最喜欢桃干渐行渐远，小嘴一撇，仿佛随时都能哭出来。　　“师尊，”萧离扯了扯她的袖子。　　洛青烟立马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。　　“你若变出桃干，我就叫你哥……”　　话音未落，萧离已从袖里掏出一个小油包。　　洛青烟眼睛都看直了。　　“叫我什么？”萧离贼贼一笑。　　“哥！哥！哥！你就是我哥！”洛青烟一边叫一边从萧离手里夺过油包，打开一看，果真是桃干，顿时笑得眉开眼花。　　萧离没想到自家师尊为了点桃干竟然开口管自己叫“哥”，愣怔了半晌，笑出声来。　　“泥笑神莫（你笑什么）……”洛青烟含着桃干问。　　“我在想……师尊为了吃的能做到哪一步？”　　“那要看吃什么了。”　　“若是绿水阁的桃花玉露呢？”　　“桃花玉露？”洛青烟眼眸顿时亮了，“那可是百年难遇，千金难求啊，若能得此佳酿，我就……”　　“以身相许？”萧离接过话。　　洛青烟白了萧离一眼，“要娶老娘，至少得百坛桃花玉露。”　　“只要百坛？”　　“你当桃花玉露是什么？百坛就要万两黄金，若娶我要下这么多聘礼，估计我得孤独终老。”　　“万两算什么，我家师尊的聘礼千万两都嫌少。”　　“啊？”洛青烟有些懵地看着萧离。　　“要是我的话，定许师尊一方山水一座城，千坛玉露一个人，这些才够得上师尊的聘礼……”　　“你……”洛青烟愣怔半晌，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，“……没有发烧啊，怎么净说胡话。”　　“师尊……”萧离抓住了她的手腕，认真地看着她，“如果我说……”　　“铛”的一声，铜锣巨响，打断了萧离的话。　　客栈中心的台子上，一人手拿锣槌立于铜锣前，想来是负责拍卖会的司仪，一通长篇大论后，由妙龄女子端上来第一件拍品。　　缎面丝巾一揭开，六个白玉瓷瓶展现在众人眼前，起初很多人都纳闷：区区几个瓶子何以出现在四宗拍卖会上，直到看清瓶口的封条，所有人倒吸了口气。　　“今儿个各位有口福了，第一件拍品乃绿水阁的桃花玉露，传闻此酒百年难遇，千金难求，但为了在斗法大会上广结各派英雄，秦阁主忍痛割爱，拿出此等百年佳酿，邀大家一同品鉴，起价百两，有意者可举牌叫价。”　　话音方落，台下就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。　　“咳咳，”司仪轻咳两声，议论声戛然而止，众人纷纷竖起耳朵。　　“需要注意的是，此次拍卖以黄金计量，举牌不叫价为‘十两黄金’，拍下后三日不付款为流拍，流拍品需放一轮回（注①）后方能竞拍，因此请诸位慎重考虑，谨慎举牌。”　　台下听到“以黄金计量”五字就不淡定了，交头接耳声越来越大。　　洛青烟和萧离就坐在人群中，想不听到议论声都难。　　“听说了吗？阁主之子好赌，欠了好多银子，差点连绿水阁都赔进去，这不，老阁主为了还债，只能把压箱底儿的桃花玉露给搬出来了。”　　“原来是酒啊，也忒贵了，百两黄金六小瓶，坑人的吧！”　　“什么六小瓶，是百两黄金一瓶。”　　“百两一瓶？这酒往里面兑金子了？”　　“你有所不知，传闻这酒是用王母娘娘的蟠桃树花所酿，不仅口感独到，如饮琼浆玉液，还能增进修为，延年益寿。”　　“即便这样我也不会买，把钱花在这口舌之欲上，会遭报应的。”　　“放心，遭报应也轮不到你，”说话人朝上指了指。　　“一百一十两！”二楼乙区有人出价。　　“一百三十两！”　　“一百四！”　　“我……我一百六！”　　“三百两！”甲区突然有人发声，嗓音又细又尖，一听便知是太子身边的刘公公。　　二楼两侧的乙区没人敢往下喊了。　　锣声一响，太子喜提桃花玉露。　　接下来毫无意外，太子以千两黄金独揽六瓶桃花玉露，楼下许多人纷纷起身抬眼朝二楼甲区望去，景仰或谄媚之情溢于言表，奈何包厢被竹帘挡得严严实实，连刘公公的衣角都看不见，更别提太子殿下了。　　饶是洛青烟再喜欢桃花玉露，也只在它们被展示时流下了丢人的哈喇子，却从没往甲区瞟过一眼。　　“师尊，”萧离发现洛青烟的反常，抬眼朝甲区望了望，却不提及，只问：“渴了么？”　　“喝茶喝到寡淡，你说我渴不渴？”　　早有预料的萧离从袖里又拿出一个葫芦，递给了她。　　“尝尝？”　　“什么？”洛青烟嘴上问，手却快速拔开葫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