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赌注

他早已见惯了各种人，毕竟作为一个混混，他已经在打拼中完善了自己对人心的掌握能力。只需一眼，他就能看清一个人是否惹人厌，然而眼前这个天真纯情的女子，他感到很心软。

这种心软容易被道德所左右。

为了“安全”，他大大方方地表示“耽误工作”不在乎，陪伴这个小姑娘一起等候，小姑娘会感到越发内疚。在内疚之余，她的信任感也会增加，她会放下对陌生环境的戒备心态，从而陷入陷阱。

正如男人所料。

小姑娘低头，怯生生地问道：“你真的不介意吗？”

男人坐到沈棠身旁。

他特意伸出双脚，让沈棠看到他那双磨损严重的草鞋，上面还沾着乌黑的泥渍，也留下了冻疮的痕迹。他快乐地说：“没关系，最多被掌柜罚一些铜板。如果那位先生没有见到你，他也会过来的。”

沈棠的表情微微变化，眼神游移不定，似乎在内心中进行着某种斗争。男人心中窃喜。

为什么他敢如此说呢？

因为他知道祈善不会那么快回来！

他并不担心谎言会被揭穿。

他冷静自若地数着，直到数到“十五”。那个坐在小马扎上的小姑娘起身，柔声说道：“既然元良让你来找我，我们应该快点去和他会合。如果迟到了，不仅会耽误你的事情，他还会责备我……麻烦你带路吧。”

成功了！

男人在内心得意洋洋，嘴上忙着说：“这是我应该做的，不麻烦的，小姑娘太客气了。”小姐，我们往这边走吧。”男士伸手指了指椅脚离去的方向，表情引导着并顺便拿过沈棠牵着的摩托绳，“芳华客栈离这里有些路，小姐要骑上去吗？”

男士的整个举动都很得体，不经意地增加了沈棠对他“芳华客栈员工”身份的信任。沈棠果然没有怀疑，费力地爬上摩托车后座。男士顺便朝摩托车瞟了一眼，一边牵着绳子，一边与沈棠闲聊：“这不像是马吗？”

彬彬有礼的小姐愿意回答问题。

“摩托车就像驴子。”

“驴子？”

男士心里暗自琢磨这辆“摩托车”能卖多少钱。

虽然是驴子而不是马，但这辆叫“摩托车”的驴子长得很漂亮，全身雪白，个头甚至超过了普通成年男人的高度，看起来价格不菲。他自己找个渠道转手，说不定能卖到高价。

此时，男士走在前面牵着摩托车，对沈棠露出的只有背影，自然也不怕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，脸上的得意和贪婪几乎要溢出来。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商贩见此情景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低声嘀咕着——有些人真是拦也拦不住找死啊。

被这帮混混抓住，这位小姐完了。

肉铺和酒肆隔了两间。

屠夫看到沈棠傻乎乎地跟混混走了，表情经历了几次变化，咬了咬牙，手中的去骨刀砸在案板上，然后拿起另一把屠猪刀。然而，还没走出肉铺就被店里的老夫妻拉住，他们瞪着眼，狠狠地给他使了个眼色。

屠夫没有挣扎，只是眼望着沈棠逐渐消失在视线中，最后叹了口气。

“真是个悲剧！”他用油腻的手擦了擦脸，按下了想管闲事的冲动，然后嘀咕着，“这社会真是糟糕透了！”不知是在骂那个混混还是骂自己。

调整好心态后，他继续回到肉铺前工作。

来买东西的客人突然说道。

“那位小郎君不会有事的。”

屠夫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
客人笑着重复了一遍。

“那位小郎君不会有事，相反，那个欺骗人的人将会面临生命的威胁。”

屠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手中还握着刀，愤怒地比划着：“你这老家伙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？”

客人毫不畏惧，从容地笑着说：“不妨来个赌局如何？”

屠夫听客人说沈棠没事，稍稍松了口气，但又转念一想认为客人在胡说八道。

什么小郎君？

被带走的明明是个英俊漂亮的小女子。

他不满地嘟囔道：“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，招数不灵活，脑袋也糊涂，总是说些蒙骗人的胡话，连男女都分不清楚。你说要赌，那就问你怎么赌？”

客人：“那位小郎君半个小时就会安全回来。如果我赢了，你就给我送那些废水。”

屠夫没有考虑就答应了。

这不过是几斤没人要的废水，这个赌局不算大。

他对这个客人很熟悉，是被月华楼买回来做后厨杂役的——每次来都会买些没人要的废水，屠夫发现他与月华楼其他人不同，一点也没有卑躬屈膝的奉承样子，反而像个读书人，带着难以言喻的温雅，非常喜欢他，每次都会多给他一些。

今天他又照常来了，没想到会说些胡话。

屠夫问道：“如果我赢了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