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

曾经沧海难为水，

除却巫山不是云。

取次花丛懒回顾，

半缘修道半缘君。

见过浩渺的沧海，

便难以再找到，

能吸引到我的水流。

除了巫山的云，

别处的的都黯然无色，

不值得我昂首。

即使是在花丛中走过，

我也不会回头。

这其中的原因，

一半因为你，一半也因为我。

凌波二叔店铺着火的当晚，李金玉步履沉重地踏回宿舍的门，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。凌波二叔冲他歇斯底里控诉的场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。他眼神空洞地盯着宿舍的天花板，内心的纷乱如同被风卷起的漫天尘埃，怎么也落定不下来。

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，从他的心底慢慢泛起。凌波二叔的误会像是一根根针刺，深深地扎在他的心上。他明明没有做过那些事情，明明不是那样的人，却被人深深误会，无端地猜疑，甚至被当作了纵火犯。这种屈辱和冤枉，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糟心。当然，最重要的是担心会影响到他和凌波的感情，也唯有与凌波相关的事，才能让他需要如此焦虑了。

而另一方面，今天写给凌波的信，也让他心中充满着幻想。他想到凌波取信时可能会有的紧张神情而暗自发笑，想象着凌波看到他的肉麻表白时会不会脸红，会不会惊喜，他甚至想象着和凌波的以后会怎么样，很久很久以后会怎么样……

李金玉辗转反侧了一整夜，直到宿舍的窗户透进了一缕灰蒙蒙的晨光，告诉他这个不眠之夜已经悄然过去了。墙上的时钟的指针指向了六点，他决定不再睡了，穿上衣裳便要去鸽笼，看有没有凌波的回信。

当李金玉伸进竹筒的二指夹到几张纸的时候，他兴奋起来了，一夜无眠的疲惫也一扫而空。李金玉的心跳加速，他小心翼翼地揣着信，仿佛揣着一个易碎的梦。他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，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它。

然而，事与愿违，没有他期盼的热烈回应，甚至连礼貌的寒暄也没有写。凌波回信的第一页，简短而冰冷，只有两句话：“你不用给我写信了，也不用再找我了。”

看到这两行字，李金玉懵了，以为凌波二叔跟她讲了是他放火烧了自己的店铺，凌波相信了。他又以为凌波是在逗他，因为后面还有两页纸。

李金玉忐忑地打开了第二页，看到里面的内容，彻底石化了，他呆楞在了原地。原来，后面两页竟然是何英给他自己写的情书。

金哥，

当你看到这封信，并看到我的署名后，希望你不会感到惊讶。是的，这是一封传说中的情书，我喜欢你很久了，请允许我向倾诉内心深处的情感。

自从我转学到这个学校，和你同一个班级，我就注意到你了。我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，你的每一次见义勇为，都让我对你充满了崇拜和敬意。

我刚来的第一天，就看到你勇敢地挺身而出，把来学校闹事的人打趴下，保护了被欺负的同学。其实，当时我和围观的很多其他同学一样，虽然十分义愤，却不敢有所行动。而你看到后，直接拨开围观的我们，冲上前，三下两下就把闹事打人者制服了。当时我想，这个男生一战成名了，结果一打听，才知道你早就是同学们口中的风云人物。你知道吗？很多女生说到你的时候，表情都特别兴奋，眼神都特别明亮。当时的我是“知难而退的”，同学们口中的你那么优秀，而同学们当中的我又那么平凡。

那次黄毛无理取闹，试图欺负我时，你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我的身边。你手指切酒瓶，震慑了黄毛，也保护了我。那一刻，我的心被再次深深触动。

然而，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寻找那个神秘的“鲤跳女孩”。你对她痴迷到几近疯魔的地步，让我既伤心又羡慕。我常常想，要是那鲤跳女孩是我就好了。我不敢向你表白，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祝福你。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下去，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。

但最近，我发现你似乎不再那么执着于寻找“鲤跳女孩”了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也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你有了新的想法。但不管怎样，我都觉得这是一个机会，一个让我向你表达心意的机会，我要勇敢地试一试。

所以，给你写了这封信。我想告诉你，金哥，我喜欢你！我知道，我不是你心中的“鲤跳女孩”，但如果你愿意，我也可以做你的别的什么女孩。

也许你会觉得突然，也许你会需要时间来考虑。但无论如何，我都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。我愿意等待你的回应，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“已阅”。

期待你的心意，我想说，无论你的决定如何，我都会尊重并接受。因为喜欢你，是我自己的选择。如果你不喜欢我，也请不要纠结，不用担心伤害我，我会很快调整好，继续做你调皮无脑的同桌。

英子

2001年5月18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