预谋

“喂？人在哪儿呢？消息都不给我回一回。”一道大大咧咧的女声从手机中传出来，“怎么突然请这么长的假？”

“我妈不在了。”十分简短的一句话。

“阿姨去哪……”那倒女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，中间顿了顿，后半句话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不是我想的那样吧？!”

“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女声沉默下来，好几次想要开口又闭上嘴巴，只能小心翼翼却果断道：“你现在在哪儿？我马上过来。”

“没事，不用来。”

“那不行，我已经出门了，赶紧告诉我。”

姜云想了想，开口道：“我家楼下，不是……”天明小区那儿。

一辆疾驰的出租车突然映入眼帘，打断了姜云的话。

出租车的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。

“嘭——”

本就已经有些碎裂的手机再次重重落在地上。

姜云看到所有事物的动作都慢了下来——她能看到司机复杂的表情，看到成实朝自己跑来，看到群众惊讶的神色，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在重重落下。

她感觉不到疼，意识恍惚地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很大的喊声，周围人都在叫着救护车。

“姜云！”

“姜云！”

“姜云！”

“姜……云……”

听不到了。

一切都在远去，直到姜云再次醒来。

“咳咳咳……”残余的窒息感让姜云扶着墙咳嗽起来，缓过后暗骂一句。

曹安果然有问题。

她看到了司机的脸，那就是曹安！

车牌号跟车祸那次的也一模一样。

她不信她这么好好走在路边，曹安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还能顺拐过来。

姜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，一边拨打110和120，一边冲了出去。

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下妈妈。

不过姜云早就已经决定，哪怕再不可能，只要她重来了，都要尽力试一试。

医院里，姜云趁着姜军海和警察说话的间隙，悄悄从人群中混出去。

站在医院门口，姜云拨通曹安曾经留给她的电话号码，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语气。

“喂？我今天上午坐你的车弄丢了东西，我要现在就来找！”

嚣张跋扈的声音让曹安皱了皱眉，好声好气道：“乘客您好，我今天上午并没有载过人，您是不是找错了？”

“那我就是下午坐的车，我不管，你不让我来找我就报警了，肯定是你私吞了我的金镯子。”姜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这么胡搅蛮缠地说话，“不让我来，你就赔给我！”

之前因为还只是怀疑而没有继续纠缠曹安，但她现在十分确定他有问题，那么报警麻烦的就不会是自己了。

如姜云所想，曹安忍了下来，给了她一个地址。

长乐大学。

姜云听到地址时意外了一瞬——她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，正是大三在读。

与此同时，姜云发现又有画面涌现而来，正要拿笔画时，才意识到她还没开始随身携带纸和笔。

说完地址，曹安那边就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。

姜云笑了下，美目盼兮，柔和无害，只是医院门口的灯一照，多少显得有些诡异。

刚挂断，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
“喂？云云你去哪儿了，到处找你呢！”姜军海焦急的声音传来。

姜云组织了一下措辞道：“爸，你先回去吧，我想在外面走走。”

“这么晚了，走什么，要不就我来陪你。”姜军海更着急了。

“不用，我就想自己走走。”姜云默默在心里道个歉，按下了结束通话的红色按钮。

静音、熄屏，一串行云流水的操作。

姜云刚想伸手打车，却想起那次死亡经历，又收回了手。

算了，今天坐公交车慢慢摇过去，就让曹安等着。

五一这么几天假，大多数学生都还在学校住着，只有少数回家或是出去旅游了。

所以就算是晚上，学校外面的小吃街还是十分热闹，到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。

姜云站在学校大门口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
晃晃脑袋，姜云摆脱掉这种感受，走向曹安停车的位置。

走过去时，姜云特别注意了一下车牌号——就是她要找的，也是西装男坐的那辆。

这也说明了，曹安日常换班就是用的这辆车，载着她出车祸的那辆根本不是他平常开的。

果然，车祸是有预谋的。

曹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，终于看到了人，忍着不耐烦道：“赶紧找吧。”

姜云保持着趾高气昂的态度，径直打开车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