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违的曹安

姜云和沈依秋都听到了。

沈依秋小声说：“我们就在她面前来着，看来她是真的没察觉到我们也在。”

“因为我们占据了先手。”姜云抬眼说。

时间循环带来的差别之一，就是情报量。

“也是，如果这女生真是那个人，她应该会很疑惑。”　沈依秋琢磨了一下道。

“但我有一点儿怀疑。”姜云垂下眼皮，手中细长的勺柄轻轻下压，在杯中荡起些许涟漪。

“怀疑什么？”

“如果我们的猜测没错，我认为她从最开始就认识我。”姜云回忆着第一次和周咏琪见面的场景。

那是在教室。

周咏琪回头提醒她被点名了。

“她不可能不调查目标对象的家庭状况，你知道的，那个人甚至对你下过手。”姜云补充道。

沈依秋一深想，登时睁大眼睛道：“等等等等——那我们现在岂不是？”

“别担心，这也可以是一种试探。”姜云说。

这个位置与周咏琪、钱蕴和那一桌相邻，但是为了能更好地听她们讲话，姜云是背对着她们的，而沈依秋则是面对周咏琪。

沈依秋、姜云、钱蕴和、周咏琪。

——从左至右，她们就是这么坐着，但在姜云和钱蕴和的中间，多了一些盆栽做隔挡。

也正因为姜云的位置看不到周咏琪的细节动作，所以她让沈依秋来着重观察，之后再复盘详述。

说完那句话，姜云的表情稍微严肃起来，她认真看着沈依秋说：“阿秋，她很可疑，所以我接下来的行为是在冒险，极有可能让我被下死手。”

沈依秋望向姜云的眼睛，她弯了弯眉眼，神色飞扬，“你在小看我，我可才不会怕这个！”

姜云笑了起来，“我很高兴。”

这是阿秋会说的话。

虽然她们在讨论，可也并没有错过周咏琪那边的对话。

背对着姜云的钱蕴和怔了怔，“……哇，以前没见过你这表情。”

周咏琪回过头来，圆脸上的冷意消退，又变成了随和可爱的样子，“我也是会生气的。”

“这么一说，我确实没见过你生气的样子。”钱蕴和用一种“开了眼界”的目光看她的室友，“我当然会帮你的！”

听到这话，周咏琪好像一下子就放松了，她伸了个懒腰道：“谢谢了。”

“朋友谢什么。”钱蕴和摆摆手，然后拖着下巴说，“不过说是帮忙，我要怎么帮？我完全没有头绪。”

“当我的‘饵’。”周咏琪笑了下说，“我会让别人认为你和我闹掰了。”

“这个‘别人’是指？”钱蕴和提了个重要问题。

“最开始给我传达这件事的人，以及我们的室友。”周咏琪的面上露出些歉意，“你确定不介意吗？”

钱蕴和思考片刻道：“如果是假的话，没问题。但我想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

“流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”周咏琪的嘴角放平，“一件小事，当它从第一个人的嘴里说出去开始，你就永远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
周咏琪捏着杯柄转了转，杯碟摩擦，发出有点刺耳的声音，“颠倒是非，事实反转……我经历过，我看到过，所以很讨厌被人泄露隐私。”

“……是因为初中的那件事吗？”钱蕴和的语气很轻，似是有点儿不忍揭开别人的伤疤。

“这是其中一件。”周咏琪说。

也就是说还有其它事件。

姜云的手动了动。

“我们不和的事会传出去，我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来找你。”周咏琪停了手。

钱蕴和没有再追问，而是说：“好，有人来的话，我会告诉你。”

“谢……”周咏琪想到了钱蕴和的话，便又把剩下的字咽了回去，转而说道，“一会儿请你吃饭。”

“行啊，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钱蕴和没有推辞。

“她们的对话好像结束了。”沈依秋的目光时不时从盆栽的缝隙中穿过，“看起来喝完咖啡就要走了。”

姜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，拿出纸笔写了什么递给沈依秋。

【阿秋，一会儿你从旁边走过去，假装不经意和周咏琪对视，注意她的反应，去店外等我】

沈依秋比了个“OK”的手势，将纸条处理好后起身。

整个过程不过几秒。

姜云在心里数着时间。

差不多了。

她站起来，在经过周咏琪那一桌时，若无其事地侧目。

周咏琪很敏锐地感知到目光，看了过来。

两人的视线短短交汇了一瞬。

周咏琪的表情没什么变化，很快就重新低头。

店外，沈依秋双手揣在兜里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