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财东挤兑

只见这“印银交阁”的大厅里有一群人在那里和钱掌柜吵吵。来到近前，只见为首一人个子很高，长长的脸，面色白净，手里拿着一把文书，操着一口蹩脚的四川话高声说道：“我看你们这‘印银交阁’四处撒钱，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，借我们的银子，今天就要还给我们！”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是我们从长峡中拿回来的地契。“印银交阁”开张之时，借银子的财东们可是都在的，我就是没记全，可对当前这个特殊的高个子还真没有映象。其他随着高个子，随声附合的财东倒是认得几个。这时孙悟空、印山也下了楼。印山也很是诧异地问道：“这位兄台，我借过你银子吗？”那人说道：“你是没借过我银子，可他刘老财欠我银子，把你们借他的账抵给了我。可我听说，你当时借了大家三十多万两银子，现在只剩下七、八万两了，要是兑不出银子，你的那些‘交子儿’还是钱吗？你要印些废纸糊弄大家吗？”我一听这个话，心里吓了一大跳，这益州的商户们还都沉浸在“交子儿”给他们带来的便利当中呢，怎么会有这样的高人能燮透这“交子儿”与银子之间的关系呢？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只有七、八万两现银了呢？这一定是专门把我们这“印银交阁”研究了个底朝天，这事情要是被益州城里的人都明白了，可就不好了，一定会形成挤兑的。所幸这财东们不足二十个人，现在采取措施还不晚。

于是我说：“各位财东哪里听说我们银子只有七、八万两了？大家一起到二楼对账，对完了账大家想把银子继续放在这里的就继续放，大家想兑现银不要利钱的都兑走。”印山知道现银也就七、八万两了，看着我说这样的话，一脸的惊诧，好在他还是相信我的，没有发作。那些个在大厅门里门外看热闹的商户、邻里也都散去了，毕竟他们就是要兑银子也很少，七、八万两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天文数字。孙悟空全程一言不发，只是笑盈盈地陪着。

众人上了二楼会客厅，大家落座，伙计上了茶，印山对高个子说道：“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？”不等高个子说话，旁边的人就连忙介绍，说道：“这位是城南大员外冼峰峎，他老人家可是急财好义的，我们有些急用处多亏他帮忙转圜。”我心想原来这就是冼峰峎啊，他不是不缺银子吗？难道在乎这五万两不成，还是有什么图谋，事出反常必有妖。这厮决不能放过。于是我让钱掌柜找了两个伙计上来清点地契，核对账目。接着我在印山耳边说了几句话，便下楼来到后院牵了匹马，向神卫营而来。

来到营门口，兵丁通报都虞侯董福，董福听说我来了竟然出来相迎。我急忙施礼说道：“十万火急，需要都虞侯帮忙！”董福问道：“兄台有事慢慢说。”我说道：“我们‘印银交阁’原来开张之始，从各财东那里拆借了三十万两现银作为底本。不想今日受不轨之人挑拨，要兑回去，如此一来，‘印银交阁’便再也不能为钤辖效劳了。所以今日有二事相求，一是先派人马将财东们先稳住；二是我们两人去见钤辖，求他老人家帮忙。”董福说道：“要得！”于是点了一队人马，让他们去“印银交阁”先把人稳住。临行，我嘱咐他们在阁中二楼行事，不要惊了外人。他们出发了，我也和董福骑马去求见符昭寿。

到了符府，通报之后，家丁引我们到了大厅，大厅中四壁华丽、后屏精美、桌椅考究。厅中酒香扑鼻，脂粉味弥漫，侧案上放着古琴、长绸。符昭寿穿着燕服，正在正首擦手，见我们进门问礼，抬手示意我们坐下，家丁看茶；他这才缓缓地问道：“你们两人有何事，但说无妨。”我说道：“将军，此时正有一些借给我们银子的财东们在阁中闹事。我们‘印银交阁’怕是难过此劫了。眼见着秋税将至，年关将来，怕是不能为知州、钤辖效劳了。”之前我和印山来这符府提过年关帮符昭寿转运银子的事，再加上刚刚为丁本初挣到的银子事，都是对他有利的。只见他目光如剑光一寒，说道：“九月辽国进犯我边疆，朝廷正要从蜀中调银子，谁这么大胆，敢坏我们的银道？”通过这两次“益字社”的回信我也知道宋辽交战的事，我说道：“众财东与我们关系还不错，只是一个领头的叫冼峰峎的，怕是成心要与我们过不去。前些时丁总管修葺店铺、整束市场备料时，他便囤积居奇有意扰乱市场。”符昭寿这时却笑了，不紧不慢地说道：“原来就是那人呀！让老丁自己去办吧！他还是老成的。”这时丁本初也闻讯而来，符昭寿道：“老丁，他们‘印银交阁’的事，就由你和董福去办吧！”

我们三人领了将军的意旨出来，丁本初叫我和董福到偏房叙话，我将一应情况与他做了说明。丁本初恨恨地说道：“又是这老狗！钤辖和我初来这益州，这老狗有心巴结我们，请了中人叫我吃酒。哪里想到他说我们老将军几易其帜是大大的英雄。这不是暗讽我老将军是个反复小人吗？当下里被我一顿臭骂，给我送的银子也被我踢翻。我只道他巴结不成也就算了，不想又大囤物料与我作对，本来他花高价收了那么多料，也算蚀了本，我又不想与他计较了。他倒好，这下子又欺到我们的头上来了。”董福说道：“这也奇了怪，他不知道这益州城里谁最厉害吗？这是作的什么妖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