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卦

转眼已至腊月，天更寒，又添了层衣物，只想每日待在屋里不出门，外面太冷了。

这日，顾弄玉正抱着手炉窝在榻上，不想起身，只听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，还伴随着“顾娘子——”的喊声，住在杂房旁的岁余离门近，去开了门。

开了门，正是应未央，应未央问岁余，“顾娘子在吗？”

岁余颔首，将应未央带到顾弄玉房外就回屋了。

应未央推开房门，进屋顿觉暖和，紧忙把门关上，叹道，“顾娘子，你这屋里可真暖和呀。”转而不见顾弄玉人影，又喊了声“顾娘子？”

如意见状忍不住噗嗤笑道，“你的顾娘子还赖在榻上呢。”说罢引着应未央朝里走，正见顾弄玉窝在榻上。

“我这些日子呀，就只在床榻之间走动，哪儿也不想去，连吃饭都是在这榻上。”顾弄玉懒懒地倚在榻边，见应未央朝这过来，方解释道。

应未央坐在榻边，理解道，“这样冷的天顾娘子想待在这暖阁里也难怪呢，我实在无聊，才来找你玩哩。”

顾弄玉指了指她的对面，“你也到榻上来罢，盖着被子，更暖和些。”这是榻上，不是睡床，为此顾弄玉不甚在意，也没什么。

应未央听此蹬掉鞋子，咕噜爬榻上倚着，才道，“谢谢顾娘子！对了，明日就是腊日了，你要出去玩吗？”

顾弄玉慵声道，“天这么冷，不想出去。”

应未央听着话忙央求道，“求你了嘛，陪我一起玩嘛，明日我俩去看傩戏，可有趣了！再买两副面具，你一个，我一个，面具种类多着呢，我们到时仔细挑选，好嘛～”

受不住她这般央求，顾弄玉只得连连点头，“好好好，陪你就是了，我还从未看过傩戏呢。”

听此应未央就兴冲冲的叽里咕噜的讲了一大堆，顾弄玉只得在一旁静静听着。

“傩戏可有趣了！到时表演的人就穿着奇异服饰，头戴假面，有的则化着妆，装钟馗小妹、土地、灶神、女鬼、猪面鬼之类，一块跳着傩戏。

我们也可以买面具带着玩儿，花样极多，有白面的、狐狸的、佛头的、神将的等等，总之，到时你就知道了！”

似是被应未央这股子兴奋劲儿感染，顾弄玉倒觉得没了这几日的慵懒劲儿，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，“好呀，明日可别忘了叫我。”

应未央摆摆手，“怎会，我阿姊要与李郎一起去看傩戏游玩，我只有你陪着我玩了，放心好了。”

顾弄玉瞬间捕捉到其中关键，带着八卦意味问道，“李郎？”

见顾弄玉这般八卦神色，应未央瞬间兴色，与顾弄玉聊了起来，“这李郎是我阿姊在绣坊认识的，阿姊一年前开始在绣坊做工，恰而李郎常去那处绣坊，还买了好几次阿姊的绣品。

后来意外得知那些绣品都是阿姊绣的，因喜爱阿姊的绣法绣样买的次数愈多了起来，这一来二去的，二人就渐渐熟了。”

顿了顿，喝了口榻桌上的茶才又道，“有一次恰逢下雨，我阿姊没有伞，那李郎带了，说要送阿姊回去，阿姊推辞不过才同意了，可巧的是，”应未央又停下了喝了口茶。

顾弄玉忙道，“怎的今日喝得那么多口茶，你快继续说嘛。”

应未央凝噎，仰头道，“天冷了也更干了嘛，我从进门讲了那么多的话，口干舌燥嘛，好啦，这就继续讲嘛。”

“可巧的是，送我阿姊至家才发现他家与我家竟只有一墙之隔！好吧，是竟只有两墙之隔！竟就在我家后面，只是他家在罗儿巷，才不认得，更巧的是，你猜怎么？”

“怎么？”应未央故意卖了个关子，顾弄玉配合的问了句，心诽这小丫头，干脆当说书的去罢。

“更巧的是，他还是我爹的表妹的姨夫的堂弟家的儿子！莫问我怎的知道，我爹说他曾见过几面，这才认出。

二人又相处的时日多了，便暗生情愫，双方父母又都认得，还是亲戚关系，虽然不多，离得又近，便定下了亲事，只等来年四月就要迎我阿姊过门了。”

顾弄玉听着听着不觉目瞪口呆，随即恢复神色，佯装无事，“还真是……有戏剧呢。”

“哈哈，其实我也觉得，不过看着阿姊与那李郎相处得好，我也替她高兴，也算觅了个良人。

那李郎家中做的还是酒肆生意，虽不及那正店酒楼之类挣得多，却也是衣食无忧，毕竟酒肆生意好着呢。”

时人大多喜饮酒，因此开酒肆的人家多着呢，京中更是数不胜数，却也大都生意极好。

京中有酿酒权的都是正店酒楼，酒肆只能从这些正店酒楼中进货，但这生意还是兴隆着呢。

顾弄玉听此微垂目，转而先行放下，接着话道，“那正好呀，你阿姊以后日子过得好着呢。”

旋即又打趣儿道，“未央儿呢，今几岁了？可有什么意中郎君？”

听顾弄玉这般打趣，应未央有些扭捏，微显羞态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