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豆不堪看

腊月十八夜，万重山迎来了初雪，苏青想起人间煮雪烹茶，抱了只陶罐子，和绵绵去采花间雪。

清茶有味，惟以雪烹为醇，尤其是冬日梅花上的雪，染上梅花香气，没煮呢就香气四溢。

万重山没几株梅树，找了一久没找到，苏青干脆和绵绵分头去寻。雪如鹅毛飘落，地上的雪越积越深，已经到绵绵的小腿肚了，走起来有些吃力。没注意到前面是积雪下是枯枝落叶，一脚踩空打破了雪夜的宁静。

“啊！”瞬间失重造成的恐慌，绵绵吓得连法术都忘了，一双厚重的手稳稳扶住了她，寂静的雪夜中，能听到绵绵砰砰剧烈跳动的心。

“小……军师，没……事吧。”

绵绵抬头，四目相对，一眼万年。山中忽雪，无穷担心这里的人参被冻坏了，拿了被褥来给人参保暖，远远见绵绵从路的尽头缓缓走来，披着素色斗篷，青丝及腰，如泼墨画般飘逸。

“谢谢你，没事。”绵绵站起来莞尔一笑，顷刻间，无穷觉得天地间肆意飘散的雪，还有凌寒而开的梅花，都比不上绵绵的嫣然一笑。

“小……军师去哪？我……陪你过……去吧。”

“本是踏雪寻梅，梅没寻着，倒先寻到你了。”绵绵打趣道。

无穷挠挠头，憨憨的模样，嘿嘿笑了一声。

无穷在前面走，绵绵跟在后面踩着他的脚印走，为了照顾绵绵的步子，无穷特意迈的很小，好让脚印间距不这么大。

“感觉你不怎么爱说话，比起诸葛那个讨厌鬼。”

“我……说话吃……力，半……天说……不完，后来大……家就不……喜欢和我说话了。”

话题忽然沉重，绵绵提快步子，拉住了无穷的手，“我会读心术，你要是觉得说话费力，可以牵我的手，我替你说。”

少女心疼又认真的眼神，即使是冬日大雪纷飞，无穷也是暖呼呼的。

花蕊上覆着白雪，绵绵一朵朵取雪，无穷抱着罐子跟在一旁，遇到高处，无穷干把绵绵举起来，骑在脖子上，举着罐子给绵绵采雪。

不多会，罐子就满了，两人往穷奇殿去，无穷很少和绵绵独处，少女聪慧灵动，此间大雪，无穷已倾心于她。

无穷想的出神，没听到绵绵和她说话，情急下，绵绵握住了他的手，打算读心。

大一点，再下大一点，大雪封路，寸步难行，是不是可以晚一点回去。

“雪下的再大一点？”

“啊？”想法突然被窥探，无穷吓得立马绷直了身体。“瑞……瑞雪兆丰年。”无穷脸红心跳，磕磕巴巴扯着慌。

“这倒是，快走吧。”绵绵没有理会，催着无穷出发。

“回来啦，你也采了一满罐呀，明天煮茶给东篱喝。”苏青跑过来接过罐子，一步不停去了千千阙阁。

绵绵掸着身上的落雪，斗篷已经潮了，雪果真极大。

“谢谢二军师，明日见了。”

“明……日见。”无穷看着绵绵离去的背影，忽然想起来前几日苏青教他的诗词。

新月曲如眉，未有团圆意。

红豆不堪看，满眼相思泪。